2013年7月28日 星期日

髮菜

跟第二週在吃喜酒,第二週的好友結婚。他的好友當然都是髮姐,髮姐的朋友也都是髮姐,因為都是髮姐,所以到喜宴路上沿路都花枝招展。

髮姐的婚禮總是這樣,人漂亮、衣服好看、菜好吃,但地點總有點奇怪。往往選在帶有一絲汽車旅館氣息的地方辦——也就是會令人懷疑新娘換裝再入場的時候,可能會有八段變色燈光之類的感覺。

但人多半漂亮。我想是因為一般人面對新娘妝多少會有一點不知所措,最好的狀況也不過是把妝當成面具,面無表情的戴著。但髮姐們平常就對濃妝習以為常,就算是貼五層假睫毛也能彷彿揮動羽毛扇般舉重若輕。

這是真的。之前我跟她們一起去員工旅遊,她們是真的有辦法在異國的街道上就著汽車玻璃的反光,泰然自若的迅速確實的貼好眼睫毛。

禮服也是。不管是金銀線、藕色,或者漸層粉紅,別人穿起來會變成壽桃(藕色的話是冰糖糯米藕),但她們穿起來再自然也不過了。事實上,不知怎麼的,很多人結婚的第二套禮服都很過頭,不知道是不是暗示了平常的壓抑,或者父母不當的期待,或許髮姐們平常早已充分滿足穿鮮艷衣服的渴望,婚禮時往往穿得典雅大方。

髮姐是第二週的老友,之前不斷的跟第二週說,如果三十歲都還嫁不出去,就要跟第二週先生個小孩。婚禮照例是包套的婚禮主持人的固定台詞,請大家先看一下兩人的「婚禮PPT」,從新郎新娘小時候的照片看起,小孩子頭髮少,加上我們從來沒看過新娘沒貼假睫毛的樣子,看了很久都不能確定現在是新郎還是新娘的照片。而且一首歌都快播完了,都還是童年照片,「她年紀也一把了,現在才小學照片,那是要播五首歌嗎?」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們家打麻將規矩很嚴。「她媽會抓,比如說你碰了牌,沒把碰的牌抓回來放著,這樣就算相公。」大家對此憤恨不已,「而且她不會在你沒放的時候說,都要等你胡了的時候才說,喔你剛剛碰的沒放回來,相公。所以胡了不算。」

席間又不免想到,這幾年第二週凡參加髮姐朋友婚禮,幾乎都會帶我參加,而我參加婚禮時卻從來沒想過要帶第二週。別的不說,光是這點,就覺得髮姐這行業實在較之其他行業不知高尚文明了多少。

不過因為髮姐們都很忙,十二點四五十開席(算快的了),才一點出頭,大家就紛紛拿出手機查詢第一批客人不知道是否提前到店裡頭,並且殷殷垂詢新娘何時要換衣服,終於等到新娘換衣服入場、敬酒,大家就趕緊搭計程車回去上班,才一點半,這婚禮就像把水槽的塞子拿開了,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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