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11日 星期五

錫安


「只要有開始,就會結束。」《駭客任務》這麼說,不過結束之後呢?

傍晚七點半,我去立法院附近想去看看公投盟今天是不是安好。照例搭車到善導寺下車,先經過警政署,好幾層的蛇龍,甚至還捲上黃色膠條。我當下想到,這很像我們做醉雞或油蔥雞(改天我一定一邊做一邊拍照給大家看),醃漬雞腿肉時,要先用棉線一圈圈捲起來,然後用保鮮膜再裹緊,讓它入味並且定型。


走到天津街,又是熟悉的蛇龍跟警戒條。身為路痴的我,自然不知道有什麼好封的,完全孤陋寡聞,天津街跟北平東路就是行政院。此外,這張照片的美麗紅色光也完全是誤打誤撞,因為我原本不曉得還沒走到中山南路就會想拍照,所以手裡還點著菸,為了拍照,只好把菸叼在嘴上,完全是大叔行徑,而剛好快門閃的時候,大叔憋不住了吐出一口氣,結果拍出來挺美的。


天津街對面的鎮江街(經過了二十多天,我終於知道這條街了)也封。走過立法院、長老教會,大家看起來都安好,走到公園路的時候發現原來公園路封路了。大家圍著中正一分局,好像螞蟻想要搬巨物一樣,身為螞蟻的我們原先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但是大家慢慢靠攏,不需要言語,慢慢螞蟻們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拿起手機拍照的時候,中正一分局前面的跑馬燈剛好跑過:「中正一分局關心您。」那個感覺真是微妙,害我手抖了一下。旁邊有一個女生舉了一個大紙牌,上面寫著「我只是路過」,我超想跟她合照,但是一轉眼,她已經不見了。


我回家繼續看兩位當代哲學家Cornel West跟Ken Wilber隨片講評《駭客任務》。

兩位大師真的非常喜歡這部電影,甚至Cornel West在兩集續集中都軋了一角。講評中無關緊要,但是我最喜歡的一段是莫斐斯、崔妮蒂跟賽若闖進法國佬的舞廳。「這不是巧合,是命中註定,」法國佬呱拉呱拉說了一大串因果論,「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你們要付出代價。」Ken Wilber說:「我喜歡那句台詞,那就是權力的象徵。」兩人也忍不住落落長講了一堆權力的理論,畢竟哲學家講到這種議題就收不住口。

這時候崔妮蒂冒出一句台詞:「I don't have time for this shit!」Ken Wilber接著說:「我最愛的Matrix T-shirt上面,寫的就是這句。」兩個大師大笑起來。

這個三部曲電影,最令人困惑的是最後二十分鐘。彷彿畫蛇添足,疊床架屋,說來說去就是那個尾巴讓消費者的爽度大打折扣。

在倒數二十分鐘之前,華卓斯基兄弟寫出完美的電影台詞:
莫斐斯:「你做到了,」
奈歐碧:「不,是我們做到了。」
奈歐碧:「有些事情永遠不變,而......」
莫斐斯:「有些事會改變?」
奈歐碧:「幸好會改變。」
人類的團結主義終於獲得成功。勇敢向前的氛圍,讓觀眾誤入歧途,導向傳統的善惡之戰。

從狹道勇猛趕回來的奈歐碧下令發射電磁波,成千上萬的機器人如落花飄落。艙門打開,經過千辛萬苦總算重逢的林克與姬依深情相擁。
姬依:「我就知道你會回來。」
林克:「我答應過你。」

「大多數的電影會在這裡結束。」Ken Wilber說。不過,這種簡單的二分法,彌賽亞拯救世界,顯然不是華卓斯基兄弟的世界觀。「母體的不穩定,是因為它不夠完整;錫安的不穩定,是因為它排除了一些東西。」

「身為一個救世主角色,尼歐最有趣的地方是他常常說,我不知道。」在最後五分鐘尼歐跟史密斯沒完沒了的打鬥,「為什麼?安德森先生,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這麼頑強?為什麼一直爬起來?為什麼一直抵抗?你以為這有任何意義嗎?
「你會聽到易卜生談論生命的謊言,歐尼爾的夢境......我們身體終究是爬蟲類的美食。」Ken Wilber說。
「還有更大的東西嗎?有超過軀殼之外的東西嗎?」Cornel West接著說。
彷彿完美的三重唱,這時候尼歐說:「這是我的選擇。」

「歷史只是無稽之談,倘若它與我自己的存在與轉變無關。」Ken Wilber引用愛默生的話當成註解。兩人從但丁、海德格、叔本華、柏拉圖一路談下來。
「而且還有我們這樣的評論家,幫大家深入淺出的解析整部《駭客任務》。」
「像我們這種帥哥更是有見地......」這是真的,Ken Wilber從年輕到老都帥到不行,而且身材好到令人不想閱讀他的腦袋。
「這可不是嗎?」
「這可不是嗎?」
「好了你在鬼扯什麼啊?」
就在兩位大師互相稱讚對方是大帥哥的同時,講評就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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