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4日 星期三

春眠不覺曉




我記得有一篇張妙如的「春麗日記簿」是這樣畫的。
春麗跟幾個朋友聊天。
「最近好懶都一直睡,我已經好幾天都沒換衣服了。」
「那有什麼,我已經睡到連東西都懶得起來吃了。」
然後春麗說:「那有什麼,我連廁所都好幾天都懶得起來上了。」

最近老爹也是這樣春眠不覺曉,每天從早睡到晚,從晚睡到早,本來我應該要很擔心才對,但想起去年(甚至前年)春天他老人家也是這個樣子(因為我很記得去年老爹忽然一度恐慌覺得這樣睡著睡著會死掉,我就說「哎呀這是春眠不覺曉」來安慰老爹,所以我知道春天老爹就是會處於電池沒電的狀況),就連老爹一向熱愛的寶傑,甚至還加上了賓拉登,甚至還加上了馬西屏,都只讓老爹亢奮了一個晚上而已——有一天晚上我回到家的時候,我一邊忙著摺衣服、洗水果,老爹則跟前跟後(老爹很愛在我開水龍頭洗水果或者開水龍頭洗頭的時候硬要跟我聊天)顫危危的說:「哎唷那個,黑鷹部隊裡頭有一個台灣人耶!」「你是跟人家很熟?連這個都知道?」

不過這種亢奮也只維持了一個晚上,其他時間老爹早也睡晚也睡,連飯也不吃,廁所也不上,寶傑也不看,就是一個勁的猛睡。直到前天晚上我回家的時候,我一邊洗頭(又是一邊洗頭的時候),老爹含含糊糊的叫我隔天幫他買個什麼什麼回家。我洗完頭出來又問了一次,「是那個,吃了可以拉肚子的藥啦……」

別看我這樣(最近我好愛用這個句型,感覺上卡通裡面的鄰家大嬸好像都會用這當發語詞),我去藥房裡頭買KY保險套是面不改色,但是要我買樂下錠人生浣腸,我也畢竟是有羞恥心的,尤其當店員說:「先生,需要我幫您用牛皮紙袋裝嗎?」我還羞赧的垂下了眼睛,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好吧,那就……這樣吧……」

傍晚老媽打電話來說老爹怪怪的——話說老媽現在已經搬到林口,但是還留著一個房間當她的領土,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老是喜歡把網購的地址填我們家(是啊我們家老媽很時髦,以前常常上網交友,現在常常上網網購),然後她就得大老遠的從林口跑過來拿。
「你們老爸一直睡,我看門沒關好,就問他門怎麼沒關,他說,因為兒子剛剛回家。」
「我在上班我怎麼回家?」
「對啊我就覺得他一定在說夢話,所以又問一次,結果他又說,喔是兒子公司裡面的人剛剛來過。」
「這怎麼可能?不會是遭小偷吧?家裡看起來有沒有少東西?」
「我哪知道,你們家那麼亂,有沒有小偷看起來都一樣。」

晚上我羞赧的拎著牛皮紙袋,又擔心家裡不知道有沒有遭小偷,回到家的時候老爹居然貌似正常的很難得的正在看寶傑。我回房放了包包換了衣服,拎著牛皮紙袋出來,老爹勉強把眼光從寶傑身上移過來,卻又滿臉抱歉的說:「兒啊,我今天做了一件錯事。」幾乎要哭了。

我心中大驚,慘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然後老爹指了指桌上。「我今天傍晚睡醒,想說去買個麵包,結果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買了這個回家了。」十二個巧克力餅。他也不能吃,我當然也盡量能不吃就不吃,這是碳水化合物耶別鬧了。

我想像那個場景——老爹半夢半醒的恍惚的微笑著縮著嘴,飄到樓下的麵包店,左手抓了一條吐司,然後,不知道怎麼的就右手瘋狂的抓著巧克力餅,還連續抓了十二個放到籃子裡頭,直到回到家放在餐桌上(臉上依舊保持著恍惚的微笑),才,噹一聲腦中警鈴大響,「天啊我在作什麼夢,我幹嘛買一堆巧克力餅回家啊!」然後捧著臉發出小丸子爺爺的孟克吶喊。

「沒關係啦,這個這麼好吃,我拿到公司給同事吃,大家都會很高興的。」

老爹總算鬆了口氣,然後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拿了樂下錠,轉身就偷吞一顆下肚,繼續看寶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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