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2月29日 星期三

我的2010,夏

這個世界充滿了各式各樣的象徵,你要去了解這些象徵要告訴你什麼。
——成英姝



學習占星的功能之一在於透過天盤行星不斷掠過本命盤行星形成各種相位,它們週而復始用各種方式想要點醒你什麼。但這只是理論,儘管是這麼精密的邏輯系統,身處其中的人依舊毫無頭緒。

好久好久沒有出國旅遊,四月九日在紅杉軍肆虐時去了曼谷。
曼谷是我熟悉的城市,但圍城的曼谷令我感到陌生。就像多年不見的老友,好不容易見了面,一開口,他卻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人。
圍城記事1
圍城記事2


然後從曼谷轉去一個我到現在都無法記得名稱的小島渡假,原本打算三天之後直接曼谷轉機回台灣,卻神奇的班機延誤,因而在曼谷多待了一天,因而參與了原本我絕對不可能有意願參加的潑水節,但還好我被硬留在曼谷,硬被逼著去參加了圍城中的潑水節。
在潑水節中,曼谷又回到了我心目中該有的樣貌。

最不可思議的是,因為公司臨時任務,很少出國的我居然五月一日又被派到遙遠的不丹出差兩週。我做夢也想不到我會去這樣的國家。原本我以為這一季的主題一定是旅行,顯然不是。
去不丹之前老爹就已經昏倒撞到頭,去醫院縫了幾針,我去泰國、不丹,雖然各找了親友幫忙看照老爹,可是老爹並不受管。
在我從不丹十幾個小時風塵僕僕半夜才回到台北家中時,管理員跟我說當天下午老爹昏倒,人現在正在急診室,要我過去看看。
於是我無奈的放下行李——非常會選時間,就是知道我今天會回台灣,所以刻意今天昏倒來著——趕緊搭著計程車去醫院,並且把正在大鬧急診室的老爹(多麼具有老爹的風格!)接回家。

這並不是單一事件,之前老爹就已經多次昏倒、夢遊,只是他也不承認,我更不承認我得背上這老頭,成為生命的負擔。但這不是很清楚的嗎?老爹原本就任性的並未規劃自己的老年,以為自己可以一覺睡去就不用醒來,輕輕鬆鬆的抵達彼岸,而我不是也一樣?之前老爹在家昏倒、夢遊都是簡易的象徵,我們卻拒絕聆聽,生命只好用更強硬的手段顯示它的主題。
老爹靈異事件

儘管一年下來大家對我的孝親菜單大概都已經看到疲乏,但其實最早的一篇孝親大餐出現在今年四月二十五日,從這天開始,每週末我得作好兩三天的菜餚,讓老爹可以不用出門也餓不死。我開始規劃家中的錢財、規劃採買家中需要的食物。各自為政的生活過去,以前只要負責管好自己,管不好也無所謂,現在得開始練習持家。

寫這些倒不是為了抱怨,或者顯示自己有什麼孝心。我只是覺得,這一年以來,我慢慢讓自己習慣這一切是一場比較冗長的課程(像我這麼愛上課的人而言!),在這個課程裡面我開始練習家庭的財務規劃(這跟個人的財務規劃的確頗有不同),練習具有整體感的菜餚規劃(這跟以往隨性所至燒自己喜歡吃的菜不同),也練習老年生活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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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貢獻兩道簡易、省時省工,好吃到極點的菜,我認為是這一年孝親大餐中的得意之作。

蒸肉餅
為了增加黏性,從市場買回絞肉之後再剁一遍,緩慢拌入蔥薑水、醬油,一點點米酒,泡過的蝦皮,調適量的太白粉全部拌勻。然後分成一份一份(一份差不多巴掌大)放入夾鏈袋,壓得扁扁的放到冰箱冷凍,要吃的時候拿出來,一下子就可以解凍。
要蒸的時候可以加一顆蛋(再加比蛋容量少一點的水),或者切碎的醬瓜,或者切碎的酸菜,或者切碎的雪菜,然後放在電鍋裡頭跟飯一起蒸,飯好了肉餅也就好了。

紅糟燒肉
買五花肉,請肉攤把皮切掉(這樣就不用擔心毛的問題),然後切塊(跟她說你要紅燒她就會切好,所以回到家連切也不用切了)。
半罐紅糟(超市有賣罐裝的紅糟醬),加上醬油,味醂(這樣就不用再加糖跟加醋與加酒),一點雞晶調勻,嚐嚐味道。
隨便的切薑絲,然後把以上三者倒入鍋中拌勻,丟到電鍋中卯起來猛蒸,蒸到吃起來夠爛,拿出來放在瓦斯爐上煮一下,把湯汁稍微收乾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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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27日 星期一

我的2010,春

2010年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才剛過完新年,我的占星老師就過世了,這顯然是春季最重要的大事。

我常覺得,老師在死後教給我的事情比他活著的時候還多——畢竟他上課的時候一大半時間我都聽不懂他在教什麼,另外一大半時間都在放空。關於這點,既然是我單方面表述,大概他也不會很同意我說的。但如同他生前面對我所有疑問一貫的回答,恐怕他也只是覺得孺子不可教,既不否認,也不承認,苦笑著搖搖頭。

「你上次教的,是我剛剛講的這個意思嗎?」
「不是這樣的。」
「那到底是怎樣呢?」
「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時說得清楚的,至少,你開頭算是對的……」
「那到底接下來要怎樣才會對?」
「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時說得清楚的。」
「好吧,那就算說我撞斷門牙這種事情,總是跟行運有關吧?是宇宙要給我的啟示?是我不該工作太努力?太努力健身?太愛漂亮?還是上太多床?」
「也不是。純屬意外。」
「真失望。」
「宇宙間還是很多意外。」

我剛剛查了一下我跟他的msn記錄,他最後一則通話記錄是是1月19日,內容是抱怨GayMap很難用,才這樣的閒談,1月31日他就因為急性肺炎過世。說起來真有點蠢,但又很無常,你怎麼知道你人生最後一句對誰說的話是什麼呢?要是知道,恐怕得說一些有意義的話,而不是抱怨GayMap很難用的這種毫無大師風範的事情吧。

他算的事情通通都準,但也顯然不是他預期的那個樣子。
說起來不敬(但我這人是這樣,該怎樣就怎樣,不會因為他今天是死人就高尚了起來),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擁有這麼多智慧,卻過得這麼不堪;擁有這麼高的法力,卻如此被自己的法力綑綁——他是我們學習占星的人的惡夢。

我參加了他的告別式,最令人震動的一段是他在台中的跟了他幾十年的女學生,那個時候老師肺炎昏迷送急診,老師的媽媽打電話給她,她立即帶著兒女連夜搭車北上,在病房中她眼見老師救不回來,她當下做了一件令我絕對想也想不到的事,她立即叫自己的兒女床頭跪下磕頭認乾爹——對老一輩的人而言,沒有孝子孝女抬棺舉喪是不可想像的事情。老師精研New Age多年,學生顯然也對此嫻熟,但在這一刻,那個學生卻立即想到了老師翩翩走矣,可是為了減少一旁老師的媽媽年老喪子的悲痛,當下想也不想的叫子女拜乾爹。這件事情一點也不New Age,卻充滿了世俗的情味。

我想講的是關於被自己的法力困住這件事情。當局者迷的時候是真的很倒楣,但是現在既然他離這個塵世而去,在某種程度而言,似乎也成為一種行動藝術,或許他最後一件事情就是要教我們,懂法力跟會過日子,是兩回事。

然後他呵呵一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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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26日 星期日

我的盲人按摩師

按摩師有個小孩,我去按摩的時間都是晚上,小孩從幼稚園回家,永遠在客廳看著中英語對照的卡通DVD,或者同樣也是中英對照的卡通台。是的,現在很多卡通都是中英對照。雖然客廳有保姆看著,但小孩毫不受控制——即使是可愛的小孩。

昨晚我去按摩的時候,小孩跟保姆在客聽玩著夾車車的遊戲,由於我趴著按摩,所以大概也只能猜測應該這是一種用工具夾起別的車車的遊戲。不過夾到一半,夾不起來,於是小孩大哭,「夾不起來怎麼辦?哇——」
「夾不起來就動腦筋呀!動腦筋,動腦筋。」保姆逐字逐字的拍手,轉移小孩的注意力。過不久,果然小孩又夾了起來。保姆自滿的說,「你看,夾不起來就要動腦筋呀,一直哭也是沒用的。」
過了一會兒,小孩又夾不起來了,於是小孩對著保姆一邊拍著手,一邊唱著,「動腦筋,動腦筋。」
保姆又氣又笑,「我是說,你夾不起來的時候要動腦筋,不是要叫我動腦筋啦!」
不久,小孩第三次又夾不起來,這次小孩把前面所有學會的事情一起爆發,一邊大哭,一邊拍著手,一邊念著:「動腦筋,動腦筋。」

小孩玩著玩著高興起來,不顧保姆的阻擋,衝進工作室裡頭。
「馬麻馬麻,你看我手上這是什麼車車?」小孩嬌嫩開心的猛問。我不禁有點擔心,因為按摩師全盲,完全看不到,我真不知道她應該怎麼回答比較好。
但事實上應付小孩其實很簡單,按摩師手也沒停頭也沒回,就只是很溫柔的回答說:「對啊對啊!到底是什麼車車咧?」
「馬麻馬麻,這是什麼車車?」
「對啊對啊!到底是什麼車車咧?」
如此來回三四遍,小孩就尖叫一聲,心滿意足開心的大笑著跑回客廳繼續夾別的車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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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20日 星期一

近日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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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14日 星期二

我的皇后中醫

我發現我的中醫師其實是個皇后。皇后仁慈寬厚,不會讓她的子民餓著,但皇后自有威儀,你得全心相信她,要不然她絕對不假辭色。

禮拜六我再度去找了皇后。我說:「我還是喉嚨有點痛……」皇后拿了手電筒照了照我的喉嚨,彷彿不敢相信她的藥沒辦法三天內把我的喉嚨治好,幾乎帶點嚴厲的說:「你吃辣?吃了油炸的東西?晚上沒睡覺?」讓我幾乎想趴下來磕頭狂喊:「草民冤枉,請皇后娘娘開恩!」
然後她看了看電腦病歷,臉色和緩下來,「喔原來你是因為吃抗生素。」然後搖搖頭表示同情。
一把脈,她又問:「你還在拉肚子吧?到底他開多久的抗生素?」她指的是要我吃抗生素的骨科大夫,「吃了兩個禮拜了。」我幾乎可以聽到皇后心中喊了一聲「ri—diculous!」,但她面不改色,「你要不要考慮別吃了?」我驚恐的看著皇后,她在口罩下面略略微笑了一下。皇后不作興疾言厲色,你從來不會見到皇后敲驚堂板,但她依舊把你嚇得死死的。
「到底你還要吃多久抗生素?」「大概還要一個禮拜。」她立刻顯出一副你快被那胡庸醫給搞死的表情,害我幾乎又想趴下磕頭,於是唯唯諾諾囁嚅著說:「嗯……嗯……也沒那麼久……大概,大概再三天……再三天就吃完了。」
「讓我看看你受傷的地方吧!」皇后其實也看傷科,我捲起袖子,她拿起棉花球迅速的壓了三個點,「前面中間後面哪裡痛?」「後面。」於是她回到電腦前面,刷刷刷飛快的打著電腦。我平常少見打電腦打得比我快的人,皇后是其中之一。
她回座時,我發現她今天在白色醫師袍底下,穿的是黑紗小蓬蓬迷你裙,非常非常的短,也非常蓬。我因而再度確認,幫我看病的中醫果然是個皇后,庶民不會穿這樣的衣服來幫病人看病的。
「我給你五天藥,好了。就這樣吧。」於是我走出診療室,結束這次的門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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